水仙的生机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邓宾善

       今年岁初的时候，妻子忽生雅兴，说是要试养水仙。我思忖，室内供养一盆水仙，未尝不是一件赏心的乐事。于是，妇唱夫随，妻子去市场购花，我便赶紧四处寻觅石子。妻购的漳州水仙和我找的石子，均可人意。绿白连体的水仙，栽在晶莹剔透的彩石间，相得益彰，愈见得水仙素艳可喜，令人激赏不已。这时虽说离蛇年新春尚有二十多天，我们却已早早地憧憬起水仙花盛开、满室溢清香的情景了。

       盆养水仙，在我们是平生第一回，钟爱之心有之，养护的经验则不足，在以后的不长时间里，就接连发生了两次水仙的生存危机。

       第一次是光照不足，险致水仙萎顿。为了观赏方便，妻将水仙安置在冰箱上，只是隔数日调换盆里的清水而已。水仙安置的位置，佳则佳矣，哪知未过几天，即发觉水仙的情况不大对劲了:只见水仙清翠的叶儿渐渐发黄，水仙的球茎也不如原先那么的洁白了。我们见状好生着急，却又不知什么缘故。妻马上向本楼精于养花的刘阿姨请教，方知是光照不足所致。自此以后，我们白天将花盆移置阳台上，让水仙得以沐浴冬日可贵的太阳光照，晚上仍搬回室内的冰箱上。几天后，水仙的叶子重又青翠欲滴，球茎也洁白如初了。

       第二次是水仙一夜遭冻，险些成为“冰山上的来客”。自那次恢复生机后，妻白天将水仙搬出，晚上又搬回室内，天天如此，不厌其烦，倒也相安无事。但意外的险情再次发生:一天晚上，因忙于其他事情，我和妻子都将水仙必须搬回室内之事，忘得一干二净。悲催的是，又恰值三九严寒的天气，娇嫩的水仙瑟瑟缩缩地在砭骨入里的寒风中，苦熬了漫长的一夜。直到第二天清晨妻才想起，开窗一看，只见水仙的叶子早已冻成了翡翠条，球茎也冻得像一块白玉石，真是惨不忍睹。我们赶快小心翼翼地将水仙搬了进来，隔了许久，水仙才慢慢地开始复原。得了这个严重的教训，我们再不敢有半点疏忽，即使是白天，也要等听了天气预报，才决定是否将水仙移往窗台上。

       躲过了这两次厄运，凭着自身顽强的生命力，水仙日见拔高，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了。临近新春，含苞未放的水仙，渐而转向含苞欲放。到了除夕这一天，水仙的花苞舒舒展开，朵朵淡黄色，小而迷人，香气浮动。她们默默含情，仿佛在和早春打着招呼，让人倍感亲切。“一年将尽夜，明日又逢春。”生机盎然的水仙，为除夕之夜平添了一番情趣。

       历代文人墨客推崇的是“宁可枝头抱香死，何曾吹落北风中”的菊花”和“前村深雪里，昨夜一枝开”的梅花，而亭亭玉立的水仙，一向给人以弱不禁风的印象。但就是这看似纤细的水仙，我们亲眼见证了，她们虽历经缺乏光照和一夜寒冬的磨难，却依然蓬勃向上，不误花期，这就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了。我想，人的生命不是和水仙花一样，有时也不免会一度处于极为严峻困顿的境遇之中的吗?如果你不去努力战胜困难，困难就会无情地将你吞没。而正是在这一点上，水仙花成了我们的榜样，很值得人们好好学习。迎送了几十回春来春去的人，对于花事本已看得很平常了，但水仙花异乎寻常的生机，重又唤起了我生命的热情。纤纤水仙花，岁岁常相伴！